作者:辛修禄
在广州的演出结束后,组织大家去了越秀公园和中山纪念堂。在越秀公园上山的路上,郑寅前与一线天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郝桉奕团长,郑寅前还时不时地忙前忙后、汗流浃背地手拿一台高级照像机,为郝团长选景拍照。王燕鸣、单丹丹等五、六个人,在郑寅前的背后,相互挤着眼睛,努着嘴,鄙夷地用手指远远地戳着他的脊梁骨。
项明用他那最老式,最普通的海鸥120相机,给佟乐、何玉洁选景拍照。常占泉、阮佑音、迟仁蜀、回柏等人,在项明背后挤眉弄眼地指指划划。
项明为佟乐、何玉洁拍照时,不知什么原因卡住胶卷了,项明就地蹲了下来,默不作声地摆弄着相机,不一会就汗岑岑的了。何玉洁在路旁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朝佟乐说:“我累了,不想走路了,先在这儿歇会儿,你们俩去吧,我一会儿再赶你们。”其实,何玉洁并不是累了,自从项明到这个团以后,已经不再像儿时那样童言无忌、无拘无束的了,那时,只是把项明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以小卖小,撒娇耍赖。而这次项明来投考相见的那天起,从心底里涌动出来难以抑制的爱的激情,日甚一日,简直已经割舍不下了…… 吃饭、走路、睡觉,常常在脑中浮现项明的身影。但是,好友佟乐并不清楚自己心里的变化,佟乐又是在自己重逢项明之前,向自己挑明了她爱上了项明。为此,何玉洁的心境可想而知:爱情、友情恰如熊掌与鱼不能兼得,一边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现已深深爱着的项明;另一边是同宿共舍、朝夕为伴、友情似海的佟乐。怎么办?怎么办啊?为此,何玉洁心底里煎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如果任情感信马由缰地驰骋下去,失去了理智,我何玉洁如何面对朝夕相处的好友?若将自己深爱挚恋的人拱手相让,我何玉洁活在天地间还有什么意思?但要冷静地思量一下:我何玉洁与佟乐相比,究竟谁更能给项明带来幸福呢?答案是明摆着的,只有佟乐才会轻而易举地使项明拥有舒适的住房,不花钱的保姆,出入有轿车代步,餐桌上有我们平头百姓梦里也见不到的美味佳肴。项明这个孤儿太苦了,是上苍为他安排了佟乐,只有佟乐才能够给他幸福,给他快乐,给他温暖,给他愉悦。而我何玉洁能给他什么呢?难道结了婚还只能各自住在自已的集体宿舍吗?难道我们能够仿效社会上有那么一对青年工人夫妇,为了向领导抗议:只知道号召我们‘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去为极少数人的享乐拼命干,结了婚还常年住在各自的集体宿舍内。干脆揣着结婚证,双双每夜睡在离外国驻华大使馆不远的大街上放着的一个水泥管道里,迫使领导惧怕国内外的影响,而不得已为他们解决了住房吗?我不会这么干,项明也不会这么干!那么,猴年马月才能解决结婚住房?只有天知道。啊,让我一个人痛苦去吧!真的很痛苦,每当想起佟乐用那炽热的眼神去注视着项明,她那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样子,总是清晰的如刚刚发生过的那样历历在目,犹似一把锋利的钢刀戳着自己的心尖,时时想起,时时心里在淌血。有多少个夜晚,自己一个人把头蒙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泪水浸湿了枕巾、被单,第二天还要背着别人自己去偷偷洗净晾晒!我何玉洁退出,决绝的退出,只要他俩都幸福,我就应真心地祝福他们。可一想到‘祝福他们’这四个字时,眼泪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的一下子又涌了出来呢?何玉洁思绪万千,虽坐在那里佯装着在看报纸,但报纸的字却是倒置着,她却居然不觉。
当何玉洁拭去眼泪抬起头,看到项明依然蹲在地上摆弄着相机,又催促着说:“你们俩,快去啊。”
佟乐蹲在项明旁边,正脉脉含情地盯着项明看,问:“怎么了?”
“卡卷了。”项明头也未抬、继续摆弄着相机说。
佟乐急忙说:“用我的相机照呗。”
项明:“你那个太高级,我不会用。”项明说着话就站了起来,朝何玉洁坐着的地方走过去,说:“玉洁,把你头夹子摘一个。”玉洁随手从头上扯下一个头发夹子递给了项明。
项明又蹲下来,把相机放到膝盖上用头夹子继续鼓捣着相机的一个部位,佟乐怔怔地摸了一下自已头上的发夹。
巡回演出结束了,全体演职员乘火车北上,在项明等人所乘坐的硬座车厢里,项明与于世情、吴戈等六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牌。这时候,佟乐手拿一把香蕉,来到他们面前,掰下两个香蕉,塞到项明手里,剩下的全递给身边的于世清,说:“于大哥,你们搬运组挺辛苦的,累了让他们轮流上我的硬卧那儿躺一躺,我不困,就坐这儿吧。”说着便就近找了个空,坐下了。
于世清以感激、关切的口吻对佟乐说:“你抓紧时间去睡吧,我们难得有这么长的时间一块儿打打牌。”
佟乐又深情地注视着项明说:“项明,我替你打,你去睡会儿吧。”
项明和几个乐队小伙子几乎同时说:“你的心意我们都领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佟乐望了望大家,特别深情地又看了好一会儿项明,便站起身来离去了。
吴戈一边归拢着手上的扑克牌,一边说:“三、六、九等,乐队更是臭老九。咳,出K!”
感谢作者授权人类党网站发表!
注:文章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
阅读整本小说:⇣⇣